論什麽事，只要他堅持，淩若塵就算在無奈，都會依他。

哪怕他無理取鬧、任性妄為，淩若塵也只是笑瞇瞇的看著，從未說過他一次。

不一樣了，這一世有了她，什麽都不一樣了。

天辰心中的陰霾徹底消散，蹲下身體，對著天屠的幾處穴道點去。

無聲的慘叫。

劇烈的痛苦讓天屠疼的滿地打滾，涕泗橫流。

“玉牌給我。”

天屠咬破舌尖，一手抓向天辰，慘白的唇吐出兩字，無聲卻也能感覺出森冷的寒意，“做夢！”

天辰看著向自己面門襲來的手，沒什麽表情的出手，骨頭碎裂的聲音響起，天辰又點了幾下後翩翩然起身，“父皇，我是你精心培養的殺手……同意了就眨眨眼睛。”

淩若塵拽過起身的天辰，將人攬在懷裏，嫌棄的擦著天辰碰了天屠的手，“臟死了。”

天辰看著自己的手，幹幹凈凈的沒有一點臟汙，不是很理解淩若塵的意思。

他滿身是血她不嫌臟。不會躲閃被扔的滿身是泥，她也不嫌臟。

甚至是在那次她的生辰，什麽都不懂的他被扒光了衣衫，被那些臟手碰到，她也不曾嫌他一分一毫。

還有第一世中，他滿身的骯臟，淩若塵見過也記得，連他自己都嫌惡心，她也沒有一點的嫌棄。

天辰想了想，想不明白，撇撇嘴，也懶得多想，安靜的等著淩若塵滿意後，摟著淩若塵的腰一副昏昏欲睡的樣子，“我都困了，你看著他，玉牌，應該能幫到你。”

剛剛的氣憤瞬間煙消雲散，看著人綿軟下來的身體，哈欠連天的小樣子，淩若塵心軟的一塌糊塗。

將人攔腰抱起，放到一旁的軟榻上，無語的看著已經上下眼皮打仗的人，“你說清楚了，交給我不就行了，非要自己受累。”

天辰動了動身子，揉著眼睛，“不能什麽都指著你啊，我想自己來，哪知這麽麻煩，還不如殺人呢。”

天辰翻了個身，小聲的嘀咕了一句後便睡了過去。

淩若塵好笑的看著睡得四平八穩的人，握住天辰的手，輸了些力量進入天辰體內。

從進入東雀地界開始，天辰便有些失眠，今兒又為了逼問出玉牌所在，天辰更是將他自己的的力量輸進了天屠體內。

不過，淩若塵看著這時的天辰，搖搖頭，真沒想到反倒是到了這天闕宮，天辰的狀態好轉了許多。

潛意識中，天辰還是對過往的記憶介懷的吧。

淩若塵揉了揉天辰的發絲，如今看著曾將自己打入塵埃的人全無了往日的威脅，總歸淡化了過往的黑暗。

淩若塵瞥向天屠。

痛的打滾的人這時已經失去力量，向死狗一樣癱在地上。

下身占滿了黃色的液體和汙垢。

只是幾絲《冥荒》罷了，天屠便承受不住的失禁。

340.天辰，我想殺光他們（一更）

淩若塵揉著天辰暖呼呼的小手，目光更冷的看著不斷眨眼的天屠。

“願意說了？”

天屠眼睛眨的更厲害了。

淩若塵冷嗤一聲，看向睡得安然的人，不再掩飾心中的惡意，“爬過來。”

天屠瞳孔縮了縮，想拒絕，想威脅，卻見淩若塵一副全然不在意的樣子。

天屠咬緊牙，艱難的爬向淩若塵。

淩若塵轉過視線看著天屠，扯唇，嘲諷一笑。

擡腳，淩若塵用力的踹向天屠，天屠倒飛出去。

嗆咳出幾口血，艱難的從地上爬起，天屠被解了啞穴的身體卻也更痛上了幾分。

“別叫！”殺意凜然的威脅，絕非玩笑。

天屠強行壓下了即將沖出口的慘叫，哆哆嗦嗦、斷斷續續的爭取利益。

讓天辰收掉如今在他體內大肆破壞的力量，讓淩若塵救他出去甚至為他鏟除天斬，奪回皇位……

一條條說出，淩若塵始終無動於衷。

最終，天屠無望的說出玉牌所在，只單純的求個速死，卻不知這同樣只是奢望。

淩若塵扯了扯唇，抱起天辰，淡淡的開口，“你身上這些，天辰還年幼時便已經受過……你憑什麽想輕易解脫。”

說著，淩若塵抱著天辰走到天屠面前，看了眼天辰後不屑又諷刺的開口，“天辰不懂恨，你是給他生命之人，這是他唯一的認知，那藥……”淩若塵搖搖頭眼中冷意中有帶著深深的快意，“你唯一的逃脫機會，你親手毀了它，好好受著吧，朕保證你會活的很久很久的。”

隨著淩若塵話落，一股力量進入天屠體內，天屠瀕臨崩潰的身體慢慢恢覆過來。

疼，無邊無際的疼痛，身體卻幾乎毫發無損。

天屠瞳孔漸漸渙散，人卻保有著清晰的意識。

淩若塵抱著天辰離開。

跟著天斬留下的禮部官員來到別院，看了眼極為繁華奢侈又帶著隱隱血腥味的殿宇，涼墨宮，淩若塵微垂下眼。

禮部的官員離開，淩若塵的人進入涼墨宮中查看一番後圍在殿宇四周警戒。

淩若塵將天辰放在床上，燃了安神香，讓桑陌守在天辰床邊後走出主殿，循著血腥味最濃的地方而去。

一間缺磚少瓦，無窗無門，漏了大半個角的狹小屋子出現在眼前。

淩若塵緊了緊拳頭，臉色有些發白。

擡手抵住心口，淩若塵緊咬著唇走進小屋。

天還亮著，屋內卻陰沈沈的沒有一絲光線，潮濕又陰冷。

屋內光禿禿的什麽擺設也沒有，穿堂風吹過，帶起屋內僅有的些許看不出顏色的碎布條。

到處都是幹涸了的血跡，淩若塵蹲下身體撿起地上的布條，被血染透的布條已經發硬。

淩若塵只覺得如今不只自己的鼻尖被血腥味占據，就連嘴中也有血腥蔓延。

茫然的環顧四周，離風口最遠的那處小小的角落出現在眼前，淩若塵踉踉蹌蹌的走過去，無力的跪在地上。

厚厚的血跡已經發給，完全看不出地面本來的顏色。

淩若塵好像能看到一個瘦弱的只剩下皮包骨的小孩抱著雙腿，緊緊的蜷縮著身體躲避無處不在的冷風，流血的傷口因過度的寒冷漸漸凍結，從未吃過飽飯的胃不斷的痙攣抽搐，而小孩只是乖巧的抱著自己享受著片刻的休息。

哇！

氣急、怒極、痛極、恨極……

淩若塵嘔出一口血，目光痛苦又專註的看著有些血跡的墻上幾個用血寫的小字，稚嫩的字體，歪歪扭扭的看起來並不好看。

沒有規律，沒有意義，應該是年幼的天辰不知從哪裏見到後自己默默練習著、學著的東西。

只是只有兩個字，墻上出現了多次，她相信，被血覆蓋了的地面上更不會少。

一個父，一個母。

眼角有些濕潤，淩若塵一拳捶向這些父、母的墻面，在即將碰到時停了下來，嘴中幾聲壓抑至極的苦笑。

淩若塵跌跌撞撞的回到主殿，攆走桑陌，不顧還在熟睡的人，淩若塵半跪在床上，將人緊緊的摟在懷裏。

睡夢被人打斷，天辰迷迷糊糊的回抱住淩若塵，有些茫然的睜開眼，鼻尖有些淡淡的血腥，“淩若塵，怎麽……”

話為說完，天辰便有些意識到了發生了什麽，天辰將頭埋在淩若塵懷裏，微張著唇，輕輕舔舐、啃咬著淩若塵的脖子，“我很幸福，淩若塵，現在的我懂得什麽是幸福了。有你在，每一天，我都好幸福。”

淩若塵更是用力的摟著天辰，埋在天辰頸窩的臉卻擡起來看向天辰，通紅的眼中全是淚水，淩若塵看著笑得燦爛，全無陰霾的人。

“天辰，我想殺了他們，好想殺光他們……”

唇被天辰溫柔的堵上，淩若塵閉上眼，將天辰壓在床上，粗暴又瘋狂的回應。

341.東雀盛宴（二更）

天漸漸暗了下來，灼燒人心的怒火和寒徹入骨的殺意終於在天辰幸福的笑容下慢慢平覆下來。

淩若塵抱著人，聲音因剛剛的痛苦帶上了些沙啞，“天辰。”

“嗯？”

“天辰……”

自己的名字被一遍遍喚著，像要刻入靈魂一般，天辰唇角的笑容不可控制的加大，握住淩若塵的手，放在手心中把玩，“淩若塵，我現在很好，真的很好，現在北月甚至是好多國家的人都羨慕我呢，羨慕我有個你這麽的寵著我。我過去的記憶很模糊了，所以你不能因為那些去犯險，我還要你寵著呢，還沒有被你寵夠呢。”

淩若塵緊了緊懷抱，輕呼出口氣，終於徹底壓下想要大開殺戒的心，不急，還有機會，不能因為憤怒失了分寸……

“好啦，知道了，讓天辰擔心了，以後一定更加倍的寵著我的寶貝天辰，好不好。”

“嗯。”

淩若塵又恢覆了往日的溫暖，天辰眼睛晶亮，大力的點頭，笑容燦爛起來。

啵！

天辰輕啄上淩若塵的唇，笑得眉眼彎彎。

半響，兩人平覆下來心中的躁動，相擁在一起。

“玉牌，知道在哪了麽？”天辰問道。

“嗯，等稍後宴會開始，我讓人偷偷去取。”

“好。”

很快，天黑了下來，山頂之上亮起一盞盞明燈，蜿蜿蜒蜒，若星河璀璨。

淩若塵與天辰收拾洗漱了一番，跟著指路的太監來到一處廣場。

在與天斬的龍椅並排的位置坐下，淩若塵淡淡的掃了一圈周圍坐著的東雀官員。

人高馬大，威武壯闊，幾乎全是孔武有力的武將，莽夫。

整個廣場，只有那寥寥數人看起來是有些文質彬彬的文官。

而當年那個管大人赫然在列，只是位置看起來就有些差強人意了。

淩若塵看向宮女擺上的膳食，大盤的肉，大碗的酒，淩若塵皺了皺眉，看向一旁的天斬，扯唇，“東雀帝，這食物……”

粗糙的，幾乎沒有怎麽加工的還帶著血絲的肉塊，一小碗鹽晶粉末同樣沒有加工。

“北月女皇，大碗喝酒，大塊吃肉才來的爽快不是，說真的，你們那吃貓食似的吃法，吃都吃不飽，女皇還是試試我們東雀的特色，怎麽樣。”

底下一人突然開口。

淩若塵挑著眉看向天斬，並未理會那故意為之的聲音，“東雀帝。”

天斬看向淩若塵，又看了眼底下的官員，對著身旁的太監吩咐，“去上些菜。”

之後看向淩若塵，有些歉意的傾身，“朕這東雀不擅長做那些精美的吃食，怠慢了女皇，還望女皇見諒。”

明明是致歉，聽起來卻格外的讓人不舒服。

天辰握住淩若塵的手開口，“東雀帝不用麻煩了，剛剛實在抱歉，實在是因為本宮的身體吃不了這些，陛下擔憂本宮才會……”

天辰轉過頭，看向淩若塵，“陛下，沒事的，臣夫少吃一些不會有什麽大事的。”

說著，抽出桌案上的匕首削下一小塊肉，沾了些鹽晶放入口中，有些艱難的咀嚼。

淩若塵看了一眼，暗中環住天辰的腰，手抵在天辰的小腹上，不再多說。

其實天辰如今的確已經恢覆到能吃上些這種粗糙的食物了，只是平日淩若塵給天辰的吃食都是全北月最精致，最美味的，這時見到這些泛著血絲，和生肉沒什麽太大區別的東西，很自然的舍不得天辰吞入腹中。

而被她活活養的嘴刁了起來的天辰也的確不喜歡這些，勉強的吃了一塊便放下了匕首，半靠在淩若塵懷裏看著走到中央的兩人。

天斬目光閃了閃，不知道在想些什麽，不過最終到底讓人去準備了些精細的膳食。

“多謝東雀帝體諒。”淩若塵淡淡的道謝。

好像有些諷意，又好像真的只是真誠的道謝。

天斬沒有在接話，只是擡手示意淩若塵觀看臺上比鬥的兩人。

東雀宴會的特色，與一般國家的歌舞不同，東雀舞的是兵器，真刀真槍的打鬥，甚至歷年宮宴都會見血，更有甚者當場喪命。

血腥、殺戮，漫天的叫好、廝殺聲。

這是一場真正的視覺盛宴，更是一場真正的殺戮之爭。

淩若塵淡漠的看著，輕笑出聲，“難怪東雀軍隊無人能敵，上行下效，上邊的諸官都如此有血性，底下的兵馬怎會差。”

“哪裏，哪裏，只是一群整天喊打喊殺的莽夫罷了，哪有女皇的北月厲害，女皇真是太過過獎了。”天斬回道，雖然看起來謙遜，只是眉眼間還是有著些少年人壓不下去的得意。

畢竟，再成熟，也只是一個剛剛及冠，還帶著些少年人的青澀的男子。

342.殺戮盛宴（三更）

宴會伊始，便是一場血腥盛宴。

兩道人影一前一後躍上半人高的高臺之上，遙遙相對，氣勢如虹。

一人高約七尺，面容兇狠，皮膚黝黑粗獷，手提一把開山巨斧，咧著唇笑得一臉輕視傲然。

對面一道人影也算高挑，只是與之對比之下，看起來就要纖細小巧的多。

只到大漢肩膀的身高，修長的身形。

男子手持一柄長劍，姿態蹁躚悠然，倒是別具一番特色。

“開始！”

鼓聲響起，拿著巨斧的大漢率先向著對面的男子劈去。

男子身影一動，悠悠然的躲開大漢的巨斧，落在大漢身後。

劍尖一挑，刺向大漢的後心。

劈碎高臺的大漢拖動巨斧，碎裂的石頭向後飛去。

男主調轉腳尖，一一躲過。

一個輕盈若風，一個力拔千鈞。

“女皇，皇兄，你們看看，這場比鬥，誰的勝算大些。”

高臺之上，大漢的衣衫已經被劍鋒割破，碎布一般掛在身上。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淩若塵淡淡的看著高臺上的男子躲過大漢的巨斧，提著劍，以刁鉆的角度刺向大漢的胸口。

天辰看向淩若塵，微張開嘴。

淩若塵揉著天辰的頭發，話音頓轉，“只是，他的快還遠遠不夠破掉那人的……”

刺向大漢胸口的劍刺中，一聲與金屬碰撞般的聲音響起。

大漢呲著牙，咧著嘴，挺了挺毫發無損的胸膛，笑得一臉的張狂傲慢，“龜兒子，就你這小力氣，你爺爺我就是站著讓你砍，你也砍不動爺爺。”

“內力外放。”淩若塵話落，大漢的巨斧已經抽向發楞的男子。

橫拍過去的巨大力量，男子連慘叫都未來得及發出，人便摔下高臺，半邊身子都被一斧子震成了碎肉。

一人死，死的淒慘殘暴。

天斬笑容燦爛，又看了眼聽了淩若塵後續的話後，就收回視線看著高臺上又一場比鬥的天辰，對著淩若塵意味深長的道：“女皇果然厲害，朕本以為這大漢已經落了下風呢。”

淩若塵扯了扯唇，淡淡的恭維了幾句。

“還有誰來，爺爺打的你們找不到北。”又弄死了一人的大漢扯掉僅剩的幾根掛在身上的碎布，赤著上半身，將巨斧狠狠的砸在地上，嘲諷不屑的看著廣場外圍站著的等著上場比鬥的人。

三場比賽，全勝者可以領賞，入朝為官。

亦可隨意的挑戰入座的任意官員，勝者，得到被挑戰者的官位，敗者，死。

大漢還剩一場，張揚著挑釁，刺激著下一個受死者出現。

猶疑，張望，最後，一人上場。

大漢早已內力外放，以算當世強者。

因此，哪怕最後一人強於前兩人不少，大漢解決對方也並沒有用去太久的時間。

喘息平穩，大漢甩掉巨斧上的血水，邪笑著掃視一圈，在幾人臉上流連。

幾人見此，臉色有些難看，可見大漢的功夫已經讓在坐成名多時的東雀武將忌憚。

大漢嗤笑一聲，收回視線，看向端坐在最上首的幾人。

“暗影公子，爺……咳、小人仰慕公子多年，小如今得見，想與公子切磋切磋，懇請公子給小人一次機會。”大漢開口，禮貌卻又給人一種看不出的脅迫。

343.大不敬

請比一場。

當著東雀文武面前，又一語道破天辰曾經的身份。

暗影，血煞樓特級殺手之一。

這是明顯的有備而來。

淩若塵看向天斬，對方一臉驚愕憤怒的樣子，更是大聲斥責起對面的大漢。

“皇兄乃是北月鳳後，早已不再屬於東雀，你這要求豈不無理。”

天斬讓大漢再選他人，要麽寧願違背東雀歷來的規則，也要取消大漢的挑戰資格。

大漢只求比武，不求做官。

天斬拒絕，難免讓以武為本的東雀諸人有些異樣的感受。

而這感受對的，自然不會是已經以武力鎮壓過他們的天斬，而是只有名頭，卻嫁為人夫，被東雀諸官不恥的天辰。

尤其是之前的東雀皇後在太子天玨失蹤後，更是不惜任何代價，不管天辰如今身份的要為天辰爭奪帝位。

天斬一句話，便是要絕了暗中想要支持天辰的人的心思。

淩若塵心思動了動，看著天斬的目光帶上了些許冷意。

之後垂下頭看向天辰，小人眼睛亮晶晶的，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明顯沒有猜出天斬的意思，或是根本就不曾在意過這讓人渴望的帝位。

搖搖頭，淩若塵心中的怒火消散，瞥了眼大漢，眼含輕蔑的開口，“東雀帝，既然這是東雀宮宴的規則，朕也不好破了規矩，只是朕的鳳後身份尊貴，你這區區……”

“女皇的意思是想？”天斬玩轉著手中用來割肉的匕首，含笑問道。

“嗯……這人若輸了，就讓他給朕的鳳後做奴隸吧。”

淩若塵淡淡的開口，看向大漢，更是如看著不屑一顧的跳梁小醜一般，“你，敢麽！”

輕蔑的話若火一般刺激的大漢面紅耳赤，怒火沖天，完全不管不顧的怒喊，“有什麽不敢，還真當你爺爺我怕他不……”

啪！

“住口！”天斬怒拍桌子而起，對著淩若塵抱拳道歉：“女皇抱歉，底下人口拙，失禮之處還望女皇見諒。”

淩若塵面無表情的放下手中的酒碗，連個眼神都沒有給天斬一下。

天斬臉色變了幾變，最終對著天辰微垂下頭，歉意的開口，“皇兄，你也知道我們東雀如何，這……”

“臣夫不需要這麽個人做奴隸，殺了，如何？”天辰同樣沒有看向天斬，坐起身體，看著淩若塵詢問，卻也是決定。

收斂了情緒的人露出了絲笑容，淩若塵松開懷著天辰腰的手，揉了揉天辰的發絲，“小心些。”

天辰沈默著點頭，起身，走向高臺。

這時，跟隨著淩若塵同來的禮部官員也笑瞇瞇的開口，“陛下息怒，下官也來過這東雀幾次，以武為立國根本，萬事萬物以武論斷，既然這東雀諸人都能在這接風慶宴上邀我們鳳後比武，可想而知他們這以武為中心的想法有多麽的根深蒂固。陛下莫要因此動怒，傷了身體。”

天辰腳步一頓，看了眼說話的官員，又看了眼東雀諸官，眼中有一瞬間的不明，搖搖頭，繼續向著高臺走去。

而淩若塵卻好似被勸服了一般，舒展了眉眼，慵懶靠向椅背，對著一旁的天斬點頭，示意比鬥可以開始了。

武？

禮部官員用武說事，實則暗諷東雀在場的所有人，包括東雀帝天斬都無禮粗魯，毫無禮節。

天斬鐵青的臉再看到底下不少官員都是一副大為認同的樣子時，臉色青黑的更厲害了些。

想要反駁，卻又理虧在先，天斬只能冷著一張臉看向白了臉色的大漢。

怒極一時的大漢不分場合說出的自稱，你爺爺我？

對著一國之君，實屬的大不敬。

天斬的不作為，只能活該受著北月官員言語上讓人說不出話頭的侮辱，還要擺出一副大大感激的模樣。

淩若塵看著天斬有苦難言的樣子，眼中的冷意更濃了幾分。

344.溫柔只為一人

高臺之上，兩人相對而立。

一人袒胸露背，巨斧撐地，一人白衣纖細，淡漠空靈。

“皇兄身份尊貴，點到為止。”天斬揮手，比武開始。

大漢看向一處，之後大喊一聲，高擡著巨斧沖向天辰。

天辰淡漠的目光卻瞥向身後的天斬，空靈的氣質仿佛將他與這方世界隔離了一般，天辰粉紅的唇瓣輕啟，蔑視眾生的狂妄，“辱她者，死。”

白衣飄蕩，天辰擡手。

巨斧置天辰身後劈來，落入天辰的手中。

天辰回過頭來，看向大漢，又好像什麽也沒有看一樣，周身狂暴的要摧毀一切的內力破體而出。

一瞬，只是一瞬而已，狂暴的內力消失無蹤。

腳底之前被毀的支離破碎的高臺若蛛網一般徹底粉碎。

天辰握在手中的巨斧化作粉塵，落入地面，隨風消散。

“你，血煞樓特級殺手吧。”

天辰收回手，站在碎石之中，白衣纖塵不染，遺世獨立。

反觀對面的大漢，臉色赤紅一片，雙目大睜，滿眼的驚恐，汗水打濕的臉頰、身體因高臺粉碎的粉塵化成一道道黑汙。

大漢腿一軟，跪倒在碎石之中，又笑又哭的喃喃自語，“難、難怪毒鬼說你是怪物，你不是人，你根本不是……哇，啊……啊，饒了我，求你饒了我啊……”

大漢話說到一般，赤紅的臉變成絳紫色，哇的吐出一大口血後，臉色迅速慘白下去，人更是開始在碎石中打滾、慘叫、求饒。

“毒、鬼？”天辰慢慢的念著，眉頭微蹙，半響記起是那次追殺他的殺手中唯一一個活下來的人。

天辰走向大漢，垂著頭，沒什麽感情波動的問道：“毒鬼，人呢？”

“啊，不、不知道啊，饒了我，疼啊。”大漢已經被天辰的《冥荒》折磨滿臉是淚，更是開始失禁哀嚎。

“毒鬼。”天辰再次問道，淡漠的聲音已帶上了些許不耐。

“暗影，毒鬼已經被你廢了。”站在遠處，整個人都隱在黑袍中的一人突然上前一步，開口。

天辰偏了偏頭，看向說話的人，“樓主？”

來人腳步一頓，隱在兜帽中的雙眼細細的打量著天辰。

平靜，天辰的表情太過平靜，沒有因為他的突然出聲而有一絲的變化。

血煞樓樓主心中有些不安，穩了穩心神，血煞樓樓主繼續向著天辰走去，“是的，暗影，你找毒鬼做什麽，自從你上次……毒鬼便出不了任何任務了，如今，只是毒堂的藥人罷了。”

“匕首。”

血煞樓樓主腳步又是一頓後繼續，只是雖不明顯，但這腳步卻輕快了不少。

淩若塵目光一動，看了眼天斬，見其緊繃著的面孔也松散了一下，淩若塵動了動頭上的發釵，擡眸看向一處。

“哦，暗影說的是這個麽，毒鬼那次回來後一直隨身攜帶的。”

一把漆黑的匕首被血煞樓樓主拿出，天辰眼睛一亮，一個閃身，匕首已經落入天辰手中。

血煞樓樓主握著匕首的手顫了顫，心更是顫抖的厲害，他竟然全無反應！

天辰不知他的動作給血煞樓樓主帶來多大的震撼甚至是恐懼，也不在乎。

拿著匕首，天辰不再去看血煞樓樓主一眼，加快了些速度走回到淩若塵身邊。

觀戰的人一臉的見鬼的不可置信，天辰並不在乎，直接無所顧忌的一手抱住淩若塵的腰，一手舉著匕首笑得眉眼彎彎，“匕首，找回來了。”

剛剛散發著令人壓抑的恐怖氣勢的人轉瞬間變成溫順的貓咪，窩在淩若塵懷裏，睜著大眼睛一副等著表揚的小表情。

淩若塵好笑的捏著小人的鼻子，連連的稱讚，“天辰真棒，我派人找了好久都沒找到呢，還是我的天辰最厲害。”

認真的誇讚讓眉眼彎彎的小人頓時笑得見牙不見眼，縮在淩若塵懷裏悶悶的笑著，不肯在露頭。

淩若塵輕笑著搖搖頭，將人攬在懷裏，含笑的眉眼在看向下方時變得冰冷起來。

淩若塵收斂了笑意，看著立在中央的血煞樓樓主，“血煞樓、樓主？”

“……是，北月女皇。”血煞樓樓主一楞，之後彎腰行禮道。

“果真不知禮儀。”淩若塵嗤笑一聲，眼中的光冰冷刻骨，更是帶著隱隱的殺意。

“女皇……”

天斬一凜，連忙看了眼血煞樓樓主後接過話頭。

只是話還沒開始，淩若塵便打斷了天斬，直視著隱在漆黑兜帽中的血煞樓樓主，“怎麽，血煞樓樓主，難道朕的鳳後是你這個區區的江湖草莽能隨意稱呼，直視的？跪下，見禮。”

345.過去的已經過去了

跪下，見禮。

不以為然的輕視與命令，淩若塵的一句帶著凜然氣勢的話語讓這露天的廣場之上交談安靜下來。

眾人的視線不可控制的看向站在一堆被毀成碎塊的高臺之中的血煞樓樓主，目光探究、好奇，神態各異。

血煞樓雖是江湖組織，暗地裏卻一直隸屬於東雀皇室，每年為皇室解決的陰私之事不知凡幾。

雖然不被大眾所知，但卻是除了東雀帝外，連不少皇室都要以禮相待的特殊組織。

淩若塵是一國之主，血煞樓又同北月的血影樓類似，何況還有天辰存在。

所以血煞樓樓主的身份，在東雀的獨特地位，淩若塵知道的一清二楚。

所以淩若塵才在大庭廣眾之下用她一國女皇的身份逼迫血煞樓樓主給天辰下跪。

淩若塵目光冷漠的看著僵直了身體，半響都不肯下跪的血煞樓樓主。

輕蔑的勾了勾唇，淩若塵轉頭將目光對著天斬。

冰冷、厭惡、濃的化不開的殺意。

天斬張了張嘴，目光在天辰、淩若塵臉上徘徊，最終看向血煞樓樓主，微不可見的點頭。

天辰從淩若塵懷裏坐起，看向血煞樓樓主，又看向淩若塵，“淩……”

唇被堵上，淩若塵制止了天辰開口，她可以暫時強忍著殺念，但這一跪，血煞樓樓主卻決不能躲。

淩若塵目光堅決的看著血煞樓樓主。

血煞樓樓主隱在漆黑的鬥篷下的身體微微發抖，很快緊繃住身體。

砰的一聲，重重的跪下身體，壓抑著怒火，聽著有種咬牙切齒的感覺，“北月鳳後，剛剛是草民失禮了，還請鳳後大人有大量，莫要同草民計較。”

太多的失望到最後連希望都已忘記，這讓天辰對過去的人、事、物都沒有什麽太大的感覺，這次來到東雀，看到曾經高高在上，主宰著他生死的人落魄的樣子，天辰對過去更是不再有一絲的介懷。

命運軌跡，變幻莫測，過去、未來，不如執著現在，珍惜眼前人。

所以這時，天辰看見曾經多次讓他下跪，懲罰他的血煞樓樓主的動作，心裏也沒有什麽感覺。

眨了眨眼，天辰不願淩若塵在這東雀因為他做出什麽危險的事，垂著頭想了想，天辰退回到淩若塵懷裏，打著哈欠，有些疲憊的開口，“困了。”

淩若塵心知天辰所想，無奈的摟住人，歉意的看向天斬，“東雀帝，朕的鳳後身體不好，朕先帶著鳳後回去休息，多謝東雀帝款待。”

說完，不待人反應，淩若塵抱起天辰大步離開。

“女皇，鳳後。”跪在碎石上的血煞樓樓主伏下身子，沈聲開口，“巨斧冒失失言，實屬草民管教不嚴，還望鳳後大人大量，可以饒過巨斧一次，草民回去定當嚴加管教。”

“嗤。”假仁假義，惺惺作態，淩若塵嗤笑一聲，“血煞樓樓……”

天辰拽了拽淩若塵的袖子，搖搖頭，“樓主，那是《冥荒》，活不了。”

“不……”

《冥荒》是什麽，其他人可能不清楚，但血煞樓樓主卻是一清二楚。

那是以自損為代價的功法，練成此功的人最終都因身體的破敗活不了幾年。

血煞樓樓主看著此時毫發無損的天辰，又看向在他說話之時已經抽搐著身子失去了生機的大漢，不信又不能不信。

只是為何，天辰會毫發無傷。

血煞樓樓主想問卻無法開口，隱隱的看向天斬，藏在兜帽中的雙眸灼熱的發亮。

天斬同樣心動，本就緊跟著淩若塵走下龍椅的腳步又加快了幾步，皺著眉擔心的看著天辰，關切了幾句，話裏話外透著試探、詢問。

“次數用多了，死不了，慢慢就成了，你可以試試。”淩若塵抱著天辰躲開天斬的手，毫不隱藏眼中的冷意，一本正經的胡扯著不知真假的話，說完，直接轉身離開。

留下的東雀眾人面面相覷，思考著淩若塵所言虛實。

天斬看著淩若塵離開的身影，目光閃了閃，最終搖搖頭，輕嘆口氣，有些尷尬的回到主位，繼續招待坐在下首的北月官員。

不論真假，東雀都沒人能練成。

命運之子絕非他們能比，天斬目光閃了閃，不知在想些什麽。

“淩若塵。”

回到休息的地方，天辰坐在床上，看著忙碌著給他準備吃食的人，有些無奈，也滿身的溫暖。

“怎麽，就任他們曾經傷害你，還不能我說上幾句。”淩若塵下完最後幾味藥，重重的扣上蓋子，目光還是冰冷一片。

“你是女皇。”天辰走下床，從身後抱住淩若塵，“你看，我已經和你一般高了，你將我養的這麽好，過去的已經過去了，你是女皇。”

346.你是女皇

你是女皇，所以不可任性，不可被感情操控。

天辰松開手臂，繞到淩若塵面前，輕輕啄了一下淩若塵的唇，握住淩若塵的手笑著安慰，“不要因為我引發兩國的爭端，我若恨，我會自己解決。”

“你恨麽！明明功夫那麽高，被傷的遍體鱗傷卻從不知道反抗，笨死了！”淩若塵聲音冰冷，動作卻極致的溫柔。

拿出手帕擦掉天辰腳上的灰塵，淩若塵將天辰赤裸著的雙腳放在手心中捂熱，冷著臉有些咬牙切齒的開口，“如今更是只要你一句話，不、不，如今只要你不插手，我都會舉一國之力滅了它東雀，你卻說什麽也不同意，你說說你是不是又笨又傻。”

腳心被人用力的掐了幾下，天辰縮了縮腳，很快又被淩若塵大力的拽了回去。

天辰動了動腳趾，拽著淩若塵的衣襟討好的開口，“淩若塵，疼。”

用刀子捅都不會喊疼的人這時候喊疼，不用想都知道因為什麽，淩若塵從嗓子中擠出一聲冷哼，不客氣的拆穿天辰笨拙的撒嬌，“你會知道疼？”

但說歸說，淩若塵按摩穴位的手到底減輕了些力氣。

天辰垂著頭的小臉慢慢的蕩起一抹笑容。

淩若塵輕嘆口氣，松開天辰已經熱乎乎的小腳，看著自己的掌心。

若有若無的波動自掌心溢出，淩若塵目光動了動，最終在天辰撲過來的動作下收了力量，握緊了拳頭，“好了，沒事了，這力量天道不容，我還不想為了他們引來天道，傷了你。但我會暗中滲透他們，你不準再阻止。”

不能用這超越位面承受的力量一拳毀了這天闕宮，淩若塵心情有些不爽。

天辰縮了縮脖子，小聲的勸道：“真的非要麽，我、我真的不在……”

“若被傷的是我呢。”

天辰呆住，半響抱住淩若塵，“我知道了，我不攔著，對不起，讓你難過了，以後我會保護好我自己的。”

傷她的，沒有人能活著。

天辰閉上眼，用力的摟緊淩若塵的腰，“但我的淩若塵是理智的，是最讓人驕傲的存在。”

“嗯，知道啦，讓天辰擔心了。”心中越燒越旺的怒火在天辰的認同下奇跡般的熄滅，淩若塵恢覆理智，將天辰抱到腿上，微仰起頭一寸一寸的親吻著天辰唇中的每個角落，“我的天辰長大了，真好。”

若貓兒一般的呻吟，兩人輕輕一顫，向著床上倒去，周身溫度漸高，床幔放下，兩人緊緊的貼合在一起。

咕嘟，咕嘟……

“該死！”

正做著的藥膳發出咕嚕咕嚕冒泡的聲音，這次占據著主動的淩若塵低聲咒罵了一聲，俯下身，又狠狠的吮吸了幾下已經化成一灘春水的人的紅唇，赤著身子下了床。

盛了藥膳，散了些溫度，淩若塵將碗遞給剛剛起來的天辰，看著人一口喝盡，淩若塵接過碗放到一旁，再度化身為狼。

“剛剛你偷襲，我要在上邊。”天辰一個借力將淩若塵壓在身下，壓低著聲音暧昧的開口。

“各憑本事。”還未吃幹抹凈就被打斷的淩若塵這次完全不想放棄，一個用力就又將天辰壓在身下。

兩人顛來倒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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